小亲亲（10）
二十二、乌鸦兄弟的老巢来人了
“退是不能退了。”赵磊翻看着赛制，抬头看了眼郭子凡，“我过两天搬回去，让他回来吧。”说完便垂头隐在酒吧昏暗的光线里。
“别太勉强。”
“没关系，生活本来就很累，再累一点也无所谓。”
郭子凡实在不喜欢柔软的情绪，这么些年刚直惯了一直不太会安慰人，何况对面是赵磊这种对自己过于狠绝的人。遂把到嘴边的话就着一口酒吞下，叹口气，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走了出去。嘈杂的角落，赵磊一仰头露出天鹅脖颈，喉头滑动吞下一把药丸。
结束一天通告的焉栩嘉在玄关打开灯，被客厅里坐着的子凡吓一跳问怎么还不睡？星目剑眉的男生盯着他说：“嘉嘉你搬回去吧，赵磊回去住了。”
哐！是被惊喜砸到头的声音。焉栩嘉还呆立在玄关，子凡又叹了口气，最近好容易叹气。走向这个比自己高的弟弟，难以忽视他突然被点亮的满目星辰，兄长般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安顿：“好好的吧！”
接下来郭子凡的小复式一晚上乒乓不断，某人翻箱倒柜肆无忌惮折腾，郭子凡懒得理他，蒙着被子把头塞在枕头底下，清晨才迷糊睡着。不料闹钟没响倒被行李箱轱辘声再次吵醒，焉栩嘉在客厅大声喊，语调是难以掩饰的欢快：“子凡，我东西收拾好了，我走了啊！”然后是一阵皮箱咣当咣当下楼的声音，郭子凡忍无可忍，跑出来朝焉栩嘉后背扔了个枕头：“赶紧滚！”清晨小百合弓背躲开，笑颜滟滟，并不打算计较。
今天的天格外的蓝，清晨是夏日少有的凉爽，天边难得出现两架飞机在航行，拉出前后发光的白线，焉栩嘉眯着眼睛用手比了比——好近呢。青草相伴的小区道路上，是拖着大行李箱的清瘦少年，手里握着一个保温杯，感谢星爸爸早起营业。
等站到自家门前握着门把手，恍如隔世，多少次从门把手上取下赵磊给自己定的早餐；赵磊第一次发火扭着自己抵在门上的样子；自己离开把房间封尘起来的瞬间……这扇门，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焉栩嘉幸福的开关。
没有那人，门后是窒息；有那人，心像开花的树，浪漫满屋。
还在痴愣，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：“不进去吗？”那人便自顾开门走了进去，手上是两人份的早餐。
又一阵乒乒乓乓，餐桌边摆碗筷的人无奈的摇头。这边大眼萌赧然，把摔倒的箱子搬起来，在看不见的地方踮了踮被砸疼的脚尖，悄悄龇牙，转头还是一脸稳重。
赵磊喝着豆浆，眼神零零碎碎地飘到对面。嘉嘉的头发长到把眼睛盖住，浓密的睫毛投下阴影把他圆圆的眼睛遮下来，露出秀气的鼻头，嘴巴一口一口的咬着油条，他总喜欢把嘴巴塞满再慢慢咀嚼，赵磊刚要伸手去弹那鼓鼓的腮帮子，怔了一下手指在中途拐了个弯揪起一个包子。
是了，潜意识还留着年轻时开玩笑的习惯。两人对坐早餐，阳光洒下窗外鸟鸣叶沙让人恍惚，赵磊叹一口气几不可闻，摇了摇头算是晃散这条记忆。
“焉栩嘉，走台训练和准备比赛一个都不能落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书房我征用了，平常你不能进去。”
“行。”
“房间必须随时保持整洁，衣服不能乱扔。”
“唔……”
“从明天起，如果没有通告，就8点出门，上午训练台步，抽时间和我排练，还有既然参加比赛，创作你也参与进来吧。”赵磊递给他一个U盘，“里面是参赛选手的资料，以及5支曲子，你来填词吧。”
焉栩嘉捧着碗乖乖巧巧的应声，圆溜溜的眼睛露在碗边，亮亮晶晶。开心于被安排得明明白白，连带语调都是甜甜糯糯的，简直是一只183cm的小可爱…
“房间太久没人住了，打扫一下吧。”
不等他回答就起身走进书房，哐地把焉栩嘉关在门外。焉栩嘉瘪了瘪嘴，不敢委屈，唤醒自己藏起来的强迫症。开始洗碗。
房内的赵磊靠着门大口呼气，半天才让脸皮白下来，焉栩嘉真是毒药，半分靠近不得，已经成熟的男人了为什么还一副旺仔样，软萌起来任谁见了都想捏…
刚完成一个结构，手机提示收到一则短信，不是广告，也不是营销短信，是一个手机号码。
“见个面吧”
赵磊周身长出凌厉寒刺！
焉栩嘉刚要敲门的时候门就开了，扬起笑脸：
“赵磊”
“我出去一下。”
“给你带了咖啡…”
话没说完人就没了。嘉嘉闷闷地坐在沙发无甚兴趣，心脏被一根细细的丝线缠住，蹭不掉又不舒爽。跑到房间倒在赵磊床上，迷糊睡去。
半小时后赵磊在咖啡厅见到了如烈日般耀眼的男人。
“过来坐！”
窗边那个男人扬起俊朗的笑脸，朝着赵磊打了个响指，桌上已点了两杯咖啡，显然有一杯非常符合赵磊的口味。待赵磊坐下，男人眼神示意桌上的咖啡，赵磊轻摇了头，叫了杯冰水。
赵磊坐下后理了理衣服下摆，盯着对方并不开口，最后英俊的男人笑了起来：“赵磊啊，两年不见，长本事了。”
“肖师兄过奖。”
赵磊翘着二郎腿，嘴角掣着着笑意，云淡风轻的回过去。
肖凯中，赵磊师兄，陶柠表哥。年仅30岁便是当今影坛最炙手可热的男星，长盛十年，没有之一。
“看见你和焉栩嘉参赛了，出乎我意料，不就是品牌代言吗，我让陶柠让给焉栩嘉。”
赵磊终于真正的笑出声，带着自己独特的音调：“肖师兄，焉栩嘉不需要别人让的。”
肖凯中哂笑一声：“你这么相信他，值得吗？”
原本没有温度的笑也冷了几分：“肖师兄管得过宽。”
“赵磊，你退赛吧。”
“轮不到肖师兄来管吧。”
“你知道我为了你好。”
“呵，你知道什么是为我好？”
“刘浅祁参赛，他会不择手段。”
“肖师兄，你不也一样？”
肖凯中被赵磊的嘲讽噎住，一时语塞。赵磊懒得再继续，起身走了出去。留下肖凯中盯着对面那杯没喝过的冰水深思。
赵磊回家的时候，焉栩嘉霸占着他的床睡得深沉，看了两眼小百合睡颜没说什么，闪身进了书房。几台显示器上是刘浅祁近期动向。反常必妖，高龄选手刘浅祁参加比赛已是打破赛制规则，况且刘浅祁其实已从台前转到幕后，更是手握几大娱乐公司股份，早已无需参加这种流量竞争。参赛消息一出已经让隔壁影坛和资本界一片哗然，今天肖凯中居然找到赵磊意图让他退赛，反常，太反常了！
荧光屏反射在赵磊脸上，表情甚为严肃，数据、新闻、金融及圈内爆料，并未反应刘浅祁有何异常，但赵磊直觉并不简单，不知不觉在书房熬到凌晨，毫无睡意。倒是焉栩嘉半夜惊醒，不见赵磊身影整个慌了神，赵磊在书房接到隔壁小朋友电话的时候也震惊了一下，耳朵里是他是满满哭腔：“赵磊，你走了吗？”
三更半夜也没别的故事发生，挂了电话焉栩嘉就爬到书房门口靠着墙睡了一晚，清早再悄悄爬回床，如此小心翼翼，守着也让自己心安，生怕再一个消失让人措手不及。
赵磊倒是熬了通宵，反正惯性失眠也无甚损失。
这是两人回归后住在一起的第一晚。
早餐是在家里吃，赵磊也没多想，顺其自然就踩进厨房。焉栩嘉伸着懒腰出来的时候赵磊坐在餐桌前边和喝咖啡边刷手机，听见他出来扬头喊过来吃早餐，光线下的赵磊坐在那里，恍如隔世又真真切切。
“等下！”说完吧嗒吧嗒跑回卧室再兜转回来，打开餐桌顶上的灯瞬间令赵磊眯了眯眼睛，端着手机换不同角度说我拍个照，赵磊无语。沉寂两年的朋友圈终于开封——原木桌上两幅碗筷一杯咖啡一杯牛奶，餐桌中间清粥加小菜。虽未配文字也不见人影，但评论是茶酒兄弟与阿万兄弟一溜叫嚣撒狗娘撒狗娘，赵磊倒是假装看不见，赞都没点。
和孤影熬在线上开黑的夏之光顺口提了一嘴，孤影说哦…我去，焉栩嘉真幼稚，朋友圈居对我不可见！
“你…洗碗？”
“嗯我洗。”
赵磊看着吃完饭作势收拾碗筷的焉栩嘉顺口问了出来，焉栩嘉也顺口回答。小孩长大懂事了啊！挺拔的身材配上圆圆的脸，头发上无数彩色夹子，站在厨房系粉色的围裙半天摸不到腰后的带子，无意识嘟嘴可可爱爱。赵磊喉头一咕嘟，胸腔里阵阵涟漪，脚不听使唤地挪过去。焉栩嘉便是僵住了，耳尖滴红，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，像要被环抱，腰线被轻轻勒住，带子已然系上。愣神时热气已经离开，“我去熨一下衣服。” 转身是不让对方听见的低咒，“住在一起真踏马危险。”
可不危险嘛！焉栩嘉也有同样的看法。
这不，早上出门前，焉栩嘉露一大怯！
推开门时赵磊刚好把套头的家居服脱下，上半身肌肉完美的展露出来，呃…手往回拉一下门作势退出去又觉蛮刻意，进退两难间赵磊往里让了让：“进来一起换吧，有点晚了。”
“哦。”
嘉嘉怪尴尬的，背对赵磊也开始换衣服，狭小的衣帽间有点闷热，两具精瘦的身体露在空气中，泌一层薄汗，男生间窸窣的动作难免会碰到对方。焉栩嘉骂自己没出息，又控制不住自己，整得跟纯情小女生在耍小聪明似的，故意放大动作碰到对方又害羞的弹回来。赵磊开始叹气了，再一次，哎！
几分钟后，赵磊出去了，留下焉栩嘉懊恼的扯着头发上的夹子，努力忘掉刚才发生的一幕。重心不稳差点滑倒的自己被赵磊眼疾手快地揽在怀里，双手卡在他腰侧，低声对自己说小心点。彼时自己光着上半身，胸膛是赵磊结实的手臂，肩膀杵着他肩膀，肌肤是赵磊丝绸衬衣划过的清凉感，裤子…就半垮在膝盖吧，蜜汁尴尬的形象，更难为情的是耳侧响起嘲笑的声音——明明听到自己被他嘲笑了，脸上绷的却很紧，魔鬼！
等他面红耳赤爬上车的时候，赵磊的音调已经清凉下来。
“知道我为什么搬回来吗？”
“知道。
赵磊以全盘策划之姿，搬回乌鸦兄弟老巢，就是为了从现在开始塑造小王子cp形象，住在一起当然是第一步，好在他们有历史优势，搬到一起并不突兀，避免了炒作嫌疑。焉栩嘉何其聪明，怎么想不到这一层，虽说为了比赛而不是为了自己，也刻意避开目的不去深究。
“焉栩嘉，比赛我们一定要赢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开车吧。”
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站在顶端。眼神是坚定的，仿佛还给自己打气般重重点头，嗯！扭头看身旁的人，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。焉栩嘉被盯得不好意思，挠挠头发催着赵磊：
“我们出发吧！”
好的，我们重新出发吧！
二十三、突变
“嘉哥，你都看完了？”
助理给了焉栩嘉一摞文件，他很怀疑自己老大什么时候能看完。哪想隔天老大还他一摞，全是勾勾画画表示已阅。学霸人设不倒，小助理顶礼膜拜。焉栩嘉习惯了各种崇拜的眼神，并无过多自傲，顺口问了一嘴：“看见赵磊了吗？”
“磊哥？不是去上海了吗？”
“嗯？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“刚才遇到行政小姐姐给我说的。”
“知道什么时候回吗？”
“不知道…”
焉栩嘉这边正蹙着眉头，手机就响了，是赵磊的微信：“出去几天，车留给你。”
早上出门没说什么啊，怎么突然有事吗？反复编辑文字好几遍，最后只剩俩：“几天？”
“未知。”
焉栩嘉闷了，平直的肩膀耷拉下来，百合又焉了。
第一天，今天回吗？不回。
第二天，今天呢？回不了。
第三天，今天几点飞机我去接你？今天不回。
手机上稀疏对话，看不出任何情绪，也不代表没有情绪。
第四天，焉栩嘉不再问。直接找助理查了赵磊机票，并无返程信息。
这几天再无别的兴趣，选手资料又抱回去反复研究。坐惯赵磊开车，便不习惯别的司机，还好这几天无公开通告，自行开车去训练倒像个都市白领那样按时上下班，就是一个人孤独了点。
傍晚把车停在路边，关掉冷气打开车窗，手支着头望着窗外，呼气吹开额头的碎发，是热闹的人间。
广场上开始有阿姨聚集，父母带着孩子玩乐，情侣们牵手散步，年轻人捧着奶茶一群一群的路过……糊糊的时候他们也曾在并肩散步，在街头打闹，逛逛商场，唱唱K，也跟在广场大妈身后有样学样的跳舞，然后拍手大笑发出怪声。
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啦，世界越来越小，原本应该还剩彼此，现在只留下自己一人。
自己跟去上海不是不可以。可他们不是败在时间，而是败在了时过境迁，冲撞任性不再是年轻人的处理方式。等待，是焉栩嘉花两年的时间培养起来的优秀素养，等待没有理由去催促的人，等待一个不确定的归期。
我就在原地啊，你回不回来？
暮色寥寥，人山人海，他正走过来。
焉栩嘉眼眶就这么起了大雾，朦胧中纤瘦身影一步一步的踏到他身边。低下腰，把头探到窗口：“焉栩嘉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泪珠是毫无理由与立场的憋屈，焉栩嘉耸了耸鼻子，吸回眼泪反问：“赵磊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“过来买点东西，看车有点眼熟，就走过来看看。”
其实我不想问这个呢，我想知道你去哪了，为什么不告诉我回来了，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，为什么一条消息也没有…可就是问不出口呢。
“正好，回家吧。”
“开车吧，焉师傅。”温柔的眉眼浅笑看他。
不愿过多解释便罢了吧，焉栩嘉抬手快速抹了眼角，启动出发。
赵磊不是没看见焉栩嘉泛红的眼眶和嘟着的嘴，心疼不过，忍了忍嘴角，终究还是张嘴哄道：“焉焉，我们去吃夜宵吧。”
不是焉栩嘉，而是焉焉。
“好，好啊！”
小孩子的情绪瞬间高涨。焉栩嘉不能吃辣，却对的椒盐烤牛舌情有独钟，再配上两罐啤酒，人间美味。赵磊指引着焉栩嘉把车开到胡同里，巷子深处有家牛舌做得那是京城一绝，店家就五张桌子，吃完换人，每次周末排队要到凌晨。今天周三晚上顾客不像往常那么多，门口坐着的都是周边老顾客，赵磊带着口罩进店排了号，退到车上等着被叫。
“排号呢。”
“没事，等着吧！”
赵磊递过来罐啤酒，焉栩嘉摇摇头“戒酒了，再说还得开车呢！”
赵磊怔然，旋即苦笑道：“是哦，我是怎么了，这都能忘，那我自己喝吧。”说完仰头一口闷了半罐，顺便把右眼角的眼泪倒回去。
焉栩嘉能感受到赵磊身上自带的悲凉，连带周身温度都清冷几分，唯有墨白分明的眼球，还含着温润。焉栩嘉不舍得去戳破这薄薄的安宁。
“赵磊，这条胡同有点眼熟？”
“尽头就鼓楼西剧场啊。”
“对哦，还记得那天我们看的话剧吗？”
“如梦之梦。”
“剧情是啥来着？”
“大体记不得了，只记得五号病人死在小梅医生怀里。”
“哦对，五号病人有好多段回忆，你觉得哪段是真的？”
“顾香兰吧？”
“为什么呢？”
“嘉嘉，你当时就问过我。”
“我当时…”
——19号请用餐~
叫号软件刚好提示，赵磊把手机揣兜里：
“走吧，到我们了。”
庆幸这人间烟火，赵磊和焉栩嘉都很感激。狭小的烧烤店坐满了人，是都打着京腔的大老爷们儿，热闹喧嚣。两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走进来也仅仅吸引片刻眼光，又都转头喝酒看球吃下酒菜。皇城根就是这样，权贵高官普通百姓，祭拜五脏庙的时候都一模一样，谁顾得上谁，谁又瞧得上谁，就算你是明星也不一定必须得到关注，不小心撞倒了还会问你谁啊。焉栩嘉紧绷着的背放松下来，眉眼弯弯，大喊老板拿菜单。小店热乎的温度也焐热了赵磊，跟着催促服务员来扎啤酒。很快两人加入看球大军，跟着起哄，跟着尖叫，进球了跟一起呐喊拥抱。啤酒被大叔们喷洒得到处都是。焉栩嘉吸着豆奶看着跑去和别人碰杯的赵磊，得出结论，他喜欢这里。
待狂欢结束已是半夜，赵磊脚下无力，整个人歪倒在他身上半步挪不动，焉栩嘉没办法只得把他拦腰扛起，从没想到过有一天要照顾酒醉后的赵磊。酒烫过的身体热乎乎的，一把骨头软到不行，倒是不上脸，还是白面儿，就耳根后粉红，人倒是很乖，酒品很好，除了倒在床上赖叽不停喊着要喝水。
待把他拾掇好，终于可以安安静的看看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。他很安静也可以很吵闹，对人温和又拒人千里，总让人看得见触不着，只有此刻才真真切切躺在身边，赵磊眉目是柔软的，隐藏在皮下的骨像却很凌厉，如同他这个人。
焉栩嘉坐在床沿，高大的身影遮住头顶光源，将赵磊拢在暗处，轻轻临摹他的眉骨、鼻梁、唇线，然后抚着他削瘦的脸颊，赵磊循着温度靠了过去。俯身亲亲他是顺其自然的事，也不用过多犹豫，焉栩嘉埋下头啄了一下他殷红的双唇，赵磊无意识抽搐了一下，沉睡中眉头突然锁住，好像做了噩梦，看样子不太安稳。焉栩嘉只得换个方向，在他耳边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，效果不大，最后索性在他身边躺下来，搂人入怀，亲拍肩胛，呢哝软语，这才哄人安定憨甜。
待得清晨睁眼，已无身侧温软。失落半晌也就爬了起来。
宿醉后的赵磊告假躲在书房，头昏脑胀。焉栩嘉敲门，里面有气无力的回答说在忙，索性焉栩嘉也告了个假，走进厨房准备早餐。
双手插兜守在灶台盯着锅里翻滚的米粥，寻思咕嘟冒泡的时候是不是就快好了，赵磊突然冲出书房，表情甚是凝重。
“焉栩嘉，去换衣服。”
话不多说，焉栩嘉也知道有事发生，边关火边问：什么场合？
“新闻发布会，浅色，可爱的。
赵磊立马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，焉栩嘉识趣不叨扰，换好衣服就跑到驾驶座等着，赵磊正准备上车，顿了一下，绕到另一边，对嘉嘉说，我来开吧。
焉栩嘉就算奇怪也没多话，分秒必争的关头，接过他手里电脑和文件从另一边上车，赵磊开车，把手机扔给焉栩嘉，边开车边安顿，嘉嘉安静地执行赵磊的指令。
“嘉嘉，给岚姐和楚姐发条消息，我需要他俩那边媒体资源，今天下午3点到Swi酒店，给她们说酒店我刚打完招呼了，1点就能安排出来。”
“让琪姐半个小时候后到公司，准备化妆，服装不准备了，就身上穿的吧，来不及了。”
“给小吴哥打电话，去姐姐那拿我要的东西，说我需要的姐知道是什么。”
“帮我拨通龙老板电话吧。”
“龙总，我们最担心的事发生了。”
“对”
“执行预案吧。”
“嗯，需要龙总那边在12点前准备好人，网络我来不及联系了，也麻烦龙总。”
挂断电话，扭头看焉栩嘉，也正盯着他等待他的解释。赵磊深呼一口气，下了好大决心，如果可以，绝不愿意把这事撕开来两个人面对。
“嘉嘉…”
“直接说吧。”
“陈醒出现了。”
焉栩嘉眼前一黑，歪倒在车窗上，赵磊忙把车停到路边，扶起他直掐人中半天才幽幽转醒。
陈醒是焉栩嘉这辈子就算扒皮抽筋也要忘掉的一个人，两年前生日的时候差点被这个人上了，直接导致赵磊出走，焉栩嘉行尸走肉般生活两年。当时情况太过诡异，赵磊隔天找到李总的时候全身湿淋淋的，说嘉嘉可能被陷害了，两人细细商量假设了所有情况，做了周详的安排，才通知龙老板。
“嘉嘉，嘉嘉，好点了吗。”
焉栩嘉血红的眼睛睁开，沙哑地说：“赵磊，怎么回事？”
“我线报A.star-in签了个新人，叫陈醉，我就仔细查了一下，发现是两年前的陈醒。两年前…发生那事儿后你也知道，后来彻查知道他给你的酒里放了药，事情败露后龙老板联合李总合力镇压，逼迫他公司和他签了封口合约，永远退出娱乐圈。这次回来整容换了个身份，应该是有人支持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下药的事。”焉栩嘉周身的杀气骤起，这两年自己天天过的什么日子！每日懊悔，怪自己混账，怪自己乖张，险酿大错，原来还有这段原委。
“没告诉你是因为他故意而为，我们担心录有视频，怕你有负担。”
“如今验证确有视频吗？”焉栩嘉思维迅速跟上。
“嗯，”赵磊闭了下眼睛“我接到消息说明早会放网上，明天周五，赶上周末，正是吃瓜好时段，热搜如果霸占三天，那咱们翻身就难了。”
“赵磊，你有安排了？”
“嗯”
15:00 《百无禁忌》发布会正式开始
闪烁的聚光灯下，赵磊牵着焉栩嘉，缓缓上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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